北京日报：《十月围城》讲述小人物的爱与痛

　　周南焱/文

　　二十世纪的中国堪称革命的中国，尽管“革命”一词在不同时期有着不同的内涵。清末民初，革命浪潮兴起，志士仁人为救民族危亡而慷慨赴死者多矣。烈士林觉民的《与妻书》至今读来仍感人肺腑，其中写到“吾充吾爱汝之心，助天下人爱其所爱，所以敢先汝而死，不顾汝也”，儿女之情、革命大义兼而有之。《十月围城》跟革命有关，一群民间义士为保护孙中山相继而死，惨烈情形催人泪下。爱之深，痛之切，充沛革命与牺牲之间。

　　这群义士大多并非革命者，也不懂何谓革命。他们不可能达到林觉民“助天下人爱其所爱”的层次，但在无意间被卷入一场集体行动，为革命大义牺牲了自己。影片在刻画这群小人物的情感世界时颇下功夫，为解释每个人的经历，影片前半场的铺垫甚至略显冗长。比如甄子丹扮演的赌徒出于对家庭的爱，最后投身保护行动。人力车夫阿四为报答老板的厚待而加入队伍。黎明所演的乞丐因个人爱情而宁愿求死。每个人的生平原本不同，但为保护孙中山免遭清廷刺杀，最终共同拥有了一个舍生取义的命运。

　　影片把每个人的身世都交待得轮廓清楚，使角色避免沦为仅为打斗而牺牲的观赏品。有了前半场的文戏情感铺垫，后半场的武戏打斗才变得有意义，才触摸到观众内心柔软的一角。这些人并不高喊革命口号，只是被革命浪潮裹挟而去的小人物，但他们的行为尤其使观众感动。在他们身上，更多的是江湖义气、世俗情爱，这比抽象的纲领口号更容易激起观众的情感共鸣。《十月围城》很注意商业片的细节，比如阿四说“过了明天就结婚”，和尚王复明说“打完这一场就可以光明正大回少林”，但实际上他们根本活不过明天，这些话就特别具有煽情的效果，加深了牺牲之痛。

　　片中理解革命并自愿牺牲的人物只有陈少白、李重光，前者是革命党，后者是被革命感召的热血青年。在李重光和其父李玉堂身上，革命大义和个体情感的冲突最为集中。李玉堂是行动组织者，但不愿儿子参与，而李重光却自愿牺牲。最后当李玉堂抚着爱子的尸首痛哭时，不由得令人追问，为保护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死是否值得？“欲求革命之幸福，必经革命之痛苦”，片中孙中山的话也许是对这一追问的回答。作为一部商业片，《十月围城》不可能深入探讨革命与牺牲的问题，片中牺牲者单纯、光明，令人震撼、感动，其余的就交给观众去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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