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是少年》导演：与王俊凯一起旅行，是种怎样的体验？

小凯你说，我们这个节目是生活还是工作？

那天在香格里拉的青旅，大家一边喝着酥油茶一边畅聊人生，董子健突然问王俊凯。

生活。王俊凯不假思索，我来这节目的原因特别简单，我就想和你们俩一块去玩。

十多天内自驾行走川藏线，去梅里雪山等一场久违的日出，在海南体验海边踏浪的惬意与摩托艇的刺激......董子健、刘昊然、王俊凯正通过《恰好是少年》，完成一场普通人也梦寐而求的旅行。

豆瓣开分8.8，慢节奏无任务设置的纪实风格，让不少网友说这是旅行版《向往的生活》，《恰好是少年》导演胡明其实并不觉得。

“共通的地方可能在于都会让人产生向往感吧，但无论策划，内容呈现以及价值表达都不太一样。《向往》因为固定在一个地方拍摄，画面质感会更精良，我们更纪实一些。”

目的地不详、镜头靠自拍、经费自理，一个随意又随缘的节目组，三位超龄少年，就这样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没有包袱的“三傻”上路

刚刚过去的“五一”假期，有2.3亿人次奔波在旅行的路上。

后疫情时代走出家门的渴望，对于纷繁生活的短暂逃离，约三两朋友“私奔”去快乐星球，这是胡明最初的想法。而他很快发现，这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念头。

后来与董子健、刘昊然、王俊凯团队接触时，大家不约而同谈到，想做一档纯粹点、真实点的节目，让喜欢的人能更喜欢的内容。”

“私底下还会让人喜欢，其实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虽然此前听说总（王征宇）聊到对小董的欣赏，实际见面后，胡明还是会被这几个少年打动，“你见到他们的样子和在节目里的样子没有太大差别，大家都很生活化，并没有所谓明星光环，就像是身边的普通人，只是职业不一样。”

平日工作忙碌聚少离多，拍摄《恰好是少年》也是少年们一直期待的一次旅行。

他们跟导演组说想自驾，想去川藏线，去云南看梅里雪山。旅行中三人入驻的酒店与餐厅都随心而定，导演不作干涉，“他们对于吃住没有那么高的要求”。

能想象到节目走纪实风，但实际呈现出的真实感还是令我们有些惊讶：川西之旅的第一夜，三人赤条条冲进温泉，把《追梦赤子心》唱出了苟延残喘的劈叉味道；前往理塘寻找丁真，花300块钱买牦牛纪念品的刘昊然，像极了景区旅游打卡的你我。头一次体验高原反应的王俊凯，老老实实穿上秋裤、开始养生泡脚。

这些不假修饰、去掉一切人为设计的朴素，恰是胡明想要看到的。「自然」对他有天然的吸引力，正如选择旅行目的地，“大自然从不会听命于你的指挥，人只有在自然面前才会显得渺小，你才更能体会你得到的东西有多宝贵。”

在全程开机、没有所谓上下班概念的综艺里，即便有偶像包袱也无处遁形。恍惚间你觉得自己不是在看正经的旅行综艺，而是围观三傻大闹西蜀。

第一次见王俊凯前，胡明对流量idol多少也存在大众认知里的一些刻板印象，“可能人们对偶像都会觉得他是一个综合素质更高，但在唱功、演技或者单个方面不会特别突出。”

“然而我见到他之后，看到他在唱歌、表演等方面的能力我是大吃一惊的。而且你会发现他不是所谓我们想的那种很多事不能做，有很多包袱的一个人。”

“那一刻我深深反省了自己，我们不应该在没见过这个人或没有了解前，就先去下种种定义。”

1993年出生的董子健比刘昊然大4岁，又已经有了孩子，旅行伊始就让人有了温柔细心老父亲的既视感。但随着少年们一路放飞，年纪最小的王俊凯开始数落另外两个人“幼稚”，为一块生日蛋糕仨人玩起无间道的套路整蛊对方，更不用提男生们凑在一起争论哪个奥特曼最帅时的中二。

“他们的关系一直在变化，每个人都有成熟周全，或是幼稚搞笑的一面。”看观众津津乐道少年们的欢乐日常，胡明觉得。“可能一般做节目会有所谓人设，但我们希望三个少年在节目里是立体、丰富而多元的，不同的人看节目，收获的感受也会不一样。”

“失控？很好很正常”

几期节目看下来，冲进脑海中的第一个关键词其实是「野生」：三个平均微博粉丝4000万的明星，竟然可以旁若无人地逛超市、出入旅游景区，周围没有安保粉丝摄像随行？

让少年们自由行走，对导演组而言的确是个不小的挑战。胡明决定把自主权最大限度开放给少年，除了规定起点与终点，行程中大家去哪里玩、怎么玩全看心情，“没有固定的路线，连我们都不知道要去哪，就更别提粉丝或路人了。”

胡明告诉叨姐，真正跟随少年的摄制组只有两三辆车，都是导演、录音师、摄像等必要工种，其他保障团队则会间隔半小时左右车程，确保发生状况能及时赶到，又让旅行的队伍能够轻松自在。

于是跟丢少年成了常有的事，旅行路上一脚油门甩开后面等灯的车，或是吃完饭走了餐厅不同的出口，车内对讲机有时信号不畅，被疯狂唱歌的小董昊然他们直接关掉，胡明就只能发微信联系，“有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他们在车上聊什么”。

“会担心失控吗？

“很好很正常，不失控那就没意思了，”胡明笑道。“观众要看的不也是「未知」这个东西吗？”

结束川藏线后，小凯因工作安排离开两天，昊然与小董临时决定从稻城亚丁直接开车去云南大理。“咱们快老了，咱们也得疯狂一次，”俩人拎着Gopro兴冲冲闯进节目组的房间（而导演们只来得及掏出手机拍摄，留下略渣的画质），“我们明天的目标是，保丽江争大理！”

“史上折磨节目组现场直播有了”，弹幕中网友纷纷吐槽。

“虽然一整天的拍摄计划都变了，我其实挺开心的，”后来胡明和我们说。“说明他们真的玩起来了，作为导演我最怕他们没有想做的事情。特别开心看到他们有很多奇思妙想，我们充分尊重他们，自主性是最难得的。”

不止少年们不希望被打扰，处女座又有些精神洁癖的胡明，对于旅行的真实、自然与放松同样有很高要求。

“有时候并不是说大家一眼看出来是谁在那儿拍节目，而是因为你拍摄制作阵仗太大。”为确保一切低调行事，在拍摄手段上节目组做了很多调整，外拍设备都是比较小型的，进入景区游览时会提醒少年们用Gopro和手机自己拍，节目摄像只是藏在远处保关系镜头，并不跟进去。

至于三位少年能拍到什么画面，导演信奉一切随缘，“想拍就拍，不拍拉倒！”

忘了开机，摄像变拍照，或者设备没弄好拍不到是常有的事，再加上昊然小董几个直男的怼脸自拍，构成了旅途中的笑点。

——当然，为了保证旅行综艺的观赏性，节目组用航拍等手段将少年们旅行中的风景收入视野。“看了节目好想出去玩”成了最常见的弹幕评论，五一期间叨姐还收到了去哪儿APP的推送，推荐的正是《恰好是少年》川西路线。

“我们出发前，跟他们唯一的沟通就是希望大家很认真地旅行就可以，不必有负担觉得我今天一定要拍到什么，因为有意思的地方，往往就来自于旅行本身。观众喜欢看的，也是这份清静感。”

比如在稻城亚丁闲逛，当昊然小凯猜测面前的鸟是不是松花鸡时，小董对着Gopro假装直播与网友互动，“大家觉得是松花鸡的扣1，不是的扣‘三个傻子’。”

周杰伦狂热粉丝小凯则把相机杆当双节棍耍了起来，观众跟随着360°乱晃的镜头根治颈椎病。

纯记录，无任务，原生态的样貌，让《恰好是少年》看起来似乎模糊了纪录片与综艺的界限。

“最简单的其实就是最难的。”看似毫无干预的节目内容背后，需要大量的踩点、测试与预判。胡明认为虽然《恰好是少年》采用了客观记录的手段，但并未丢掉喜感密集的综艺内核。

“比如三个人本身是有趣的，而我们会剪不同人的反应让大家都去关注某个点。”在康定寻找藏餐厅，开着导航的少年们兜兜转转，后期剪辑为观众开启上帝视角，提前告知大家餐厅就在他们头顶上的6层，三个人的迷路就变成了有趣。

forever young的浪漫，

“都在宣传片里了”

喜欢旅行的人看攻略，喜欢综艺的人看笑点，而喜欢少年的人也许会留意到《恰好是少年》后期制作上的一些小巧思：

比如节目的字幕条是拉长的小尾巴，董子健、刘昊然与王俊凯的形象分别是狐狸、柴犬与一只戴耳机的猫咪。

“这个项目好的地方在于后期时间真的比较多，所以我能盯得更细一些（笑）。”胡明觉得，节目的诚意体现在细节上，“从MV宣传片，预告到节目内的包装，我们都会与后期动画老师详细沟通，对能get到的观众来说是个彩蛋，我们也觉得是值得的。”

有时候翻评论看到网友说，少年们的样子仿佛是自己与朋友出去旅行的写照，胡明总是很开心。《恰好是少年》不止是对三个人的青春记录，对节目组而言也是一次难忘的修行。

“其实没有那种你纯粹在工作的感觉，”他回想着少年启程前，导演组去川藏线踩点了三四次，但真正与少年一起上路时，遭遇到的大雪封路又是不一样的感受。

“与我而言这不止是一个项目，而是很美好的回忆。我们跟着他们去了一些可能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去的地方，遇到了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的人。它成为了我们人生的一部分。”

对董子健、刘昊然、王俊凯而言，又何尝不是呢？岁月斗转星移，那些三个人坐在车上守候夕阳的美好，那些没能看到流星、未与丁真相见的遗憾，都将潜入时间长河的缝隙，留给日后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时细细回味。

但在追求快节奏、强目标与碎片化消费的年代，爆款成了内容制作方的KPI，《恰好是少年》会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前段时间有位业内朋友给胡明打电话感叹，现在大家只看高光片段，很难再有时间安安静静去看完一个片子。但如果综艺一味去迎合受众对笑点的要求，不再呈现多元化的表达，恐怕也就失去了长视频的价值和意义。

“说实话我不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导演，做节目就想要做全民爆款。”回到初心，胡明觉得他只是单纯感受到当下这个时间节点，有人需要《恰好是少年》这样的内容，又恰好有一群人达成了这样的共识。

节目最初的名字叫《长大成人》，“我是个挺不愿意看节目被说教的人，更希望能通过自己观察有所感受。正如《恰好是少年》，你认为少年是什么样，可能看节目的人会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少年终会变成光，飞往星辰大海。胡明把他对于少年的想象，放进了节目宣传片里：

那些波澜壮阔的风景，对夕阳的敬畏，打雪仗的嬉戏，那些没心没肺的笑容与勇往直前的潇洒，都在鼓舞着每一个人forever young。

“这可能是三个少年，以及我们所有工作人员对于这个世界，对于青春年少的一次表达吧。但愿大家看完的感受是：年轻真好，与朋友们在一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