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尊严，献上血汗，终于暂时逃脱内卷 | 不思异：采风30

不思异：采风——苍世幽幽，何须多究。

怪奇真伪，采风皆收。

《采风》杂志社，欢迎投稿。

今日故事：茹毛饮血。

采风杂志社里，吴回喜欢喝可乐，姚铁韵喜欢喝咖啡，屈子木喜欢喝茶。而李墨喜欢喝酒，或许他的大肚子就是喝酒喝出来的。

一个秋高气爽的周末，李墨坐在镜花缘餐厅的“无启国”包间，和一个老读者一起喝酒。老读者带着一个年轻人，说是他的侄子。

“快把酒拿出来给李老师看看。”老读者吩咐道。年轻人拆开桌子上的包装盒，取出一瓶酒，熟练地打开瓶盖。瞬间，包房里香气四溢。

“好家伙，这瓶酒抵得上我半年的工资啊。这怎么好意思？快拿回去退了吧。”李墨看着这瓶酒的品牌，惊讶道。

“小意思啦。这是朋友送我的。活大半辈子，就该享受享受不是？来，尝尝，我给你倒一杯。”老读者斟了三杯酒。

李墨拿起酒杯，放到鼻端嗅了一番，赞道：“好酒！”他品了一口，咂摸一阵，只觉得唇齿留香，回味无穷。两杯酒下肚后，他的脸红了起来。醇酒入喉，化作成就感和满足感，他仿佛能够支配万物，世间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这酒不错嘛，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他笑眯眯地赞美道，老读者皱巴巴的脸在他眼里变得英俊潇洒，还有两分可爱。老读者指了指年轻人，说：“李老师，我侄子毕业于江东大学历史系，很机灵。对你们杂志社很向往，想过去实习，还麻烦李老师开个绿色通道啦。”

李墨浑身燥热，拍了拍胸口，笑道：“没问题！”看着年轻人略显冷漠的脸，他微微觉得有些别扭，打了个酒嗝，说：“不过，江东大学可是江东省最好的大学，各大用人单位抢着要，怎么要来我们这个即将倒闭的破杂志社啊？”

老读者又给李墨倒了杯酒，说：“您也知道，我是你们的忠实读者。其实我侄子从小也爱看，小时候就想去你们那实习。童年的梦想最持久嘛。”

酒劲发作，李墨满头大汗，东倒西歪地站起来，说：“那个，不好意思，我上个厕所。年纪大了，啧啧。”

他趔趔趄趄来到厕所，用手指抠喉咙，把刚才的酒都吐了出来，人便清醒了一些。“这酒真厉害，差点着了道！来我们单位实习？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心里嘀咕着。随着老社长屈子木住院，盯着采风杂志社藏品的人越来越多了，不得不警惕。那年轻人哪里像老读者的侄子？倒像是他的领导！

他洗了把脸，故意带着水珠走回包间，醉醺醺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道：“失态失态，我喜欢喝酒，但是酒量一般，好像有点叶公好龙的意思啊。”

老读者自饮了一杯，说：“李老师谦虚了啊。这酒，您喝得惯就好。那实习的事儿……”

李墨品了一口，大着舌头说：“不急嘛。话说回来，这酒有一股奶味，是蒙古酒吗？真够劲儿。”

一直沉默的年轻人眯起眼睛，问：“李老师，您想不想知道这酒是用什么原料做的？”

李墨瞟了他一眼，说：“巧了，前段时间我刚好采访过这家酒厂的人。在他这里，我听到一个挺有趣的故事。”

……

高明月站在一个高档小区的门口。小区门口需要刷卡的栅栏拦住了他的去路。他等着蹭业主的门禁卡进去。保安有意无意地瞟着他。

高明月今天是来跟领导求情的，想给领导送点礼物。因为公司要裁员，他可能是那波可怜人中的一个。但是他根本没有多少钱，买不起拿得出手的礼物。思来想去，只好从老家带了一些土鸡蛋和手磨芝麻油。这些玩意儿不是很值钱，不过在大都市里不好买，物以稀为贵，应该有点价值。但是他又想到领导见惯了大世面，不知道会不会看上土特产，会不会觉得便宜货侮辱了他的法眼。

正在犹豫的时候，他余光看见一个老同事提着一个礼品盒出现在街角，正朝大门口这边走过来。高明月看到包装上面印着“男人”两个字，又看到酒瓶的图案。原来礼品盒里装着酒。这是江东省最高端的品牌酒，名为男人酒，一瓶起码要一两万，而且很难买，需要靠黄牛才能买到。经了黄牛的手，价格又会涨两三倍。

高明月经常听说这种酒，见过两回，但是从来没有喝过。他十分地渴望，想尝尝其中的滋味。可惜这种酒向来是买的人不喝，喝的人不买。这个老同事明显也是担心自己被裁，所以也来送礼求情。但，至于下这么大的血本么？看着老同事手里的礼品盒，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土鸡蛋和水果芝麻油，他叹了口气，黯然转身，挤公交回到自己的租房。

从公交车下来，高明月路过一个餐厅，不经意地看向里面的食客。透过餐厅的玻璃窗口，他看见其中一桌的客人在吃蔬菜沙拉，桌子上不见一点荤腥。而隔壁桌的几个客人站起身，准备离开，桌子上还有许多菜没吃完，甚至有三盘菜根本没动过。他们没有打包。

高明月注意到他们桌子上摆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男人酒没有拿走。这么好的酒，居然也不带回去！浪费！高明月想着进去把酒拿回家，但是不好意思，感觉像个小偷一样。接着，他看到收拾桌子的服务员若无其事地把半瓶男人酒放进自己宽大的口袋里面，不禁有些懊悔，应该冒充这桌的客人先下手为强的。唉，要那么多脸干什么？

他继续往租房里走，路过一家酒铺。这家酒铺卖的都是自酿的酒。他买了两斤散装酒回家，又买了点花生米。回到家里，他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里面没有肉，只放了点白菜。他本来想打个土鸡蛋，但是想了想，还是收起了鸡蛋。

这白菜是前几天买的。买的时候，需要付款四块九。他掏出五块钱给老板，老板没有找他钱。于是他提醒下老板，老板却若无其事地表示一毛钱就算了吧。怎么能算了？他跟老板据理力争，最后还是他胜出了。老板没好气地翻了半天，摸出一张一毛钱的纸币递给他，嘴里嘟囔道：“一毛钱还这么算计……”他拿着白菜和一毛钱回到租房里。

此时看着锅里翻滚着的白菜，高明月突然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为什么他会因为一毛钱跟人家斤斤计较？为什么他混得这么差？

大城市的生活成本太高了，而他的工作也并不如意。除去房租、水电、吃饭和通勤的交通费用之后，一个月剩不了多少钱。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公司要裁员。找工作的话又要花一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没有任何收入，支出却是源源不断。

他撑不下去了，打算回农村老家，但是心有不甘呐！他毕竟是大学毕业，寒窗苦读十几年，就这样灰溜溜的回老家吗？就算他甘心回去，也害怕老家那些人的嘲笑。唉。他吃着素面，就着花生米和散装白酒。吃着吃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滴进饭碗里面。

几天后，他终究被公司以结构优化的名义辞退了。他回到租房里，反而觉得轻松了一些。此前一直觉得自己工作勤奋，老实厚道，应该还有留下来的希望，然而正是这丝缥缈的希望煎熬着他。听到了一只靴子落地后，等待另外一只靴子落地的感觉最为难受。

无事一身轻，虽然是暂时轻。他打开电脑，玩起了大学时候喜欢玩的游戏。玩到晚上一两点的时候，看到大学同学韩千秋也在线，就跟他聊了两句，主要是抱怨和诉苦。韩千秋知道他的情况之后，热情地给他推荐了一份工作，待遇还可以。

高明月放下键盘，迫不及待地用手机给韩千秋发了视频聊天，问道：“老韩，什么公司，什么岗位？”

视频里的韩千秋穿着贴身背心，显得胸肌发达，笑道：“男人酒集团！”

高明月大喜，转而忐忑。男人酒是目前江东省市值最高的白酒品牌，据说里面的员工个个富得流油。这种大公司会轻易地要自己吗？他试探着问：“不会是保安保洁吧……”

韩千秋嗤笑道：“你想多了，坐办公室的那种，有没有兴趣？”

他连忙说：“愿意愿意！但是……不知道男人酒会不会要我。”

韩千秋干咳两声，说：“这个嘛，公司用人的确非常严格，校招和社会招聘的录取率都很低。但是，我是这里的老员工，有一定的内部推荐权。咱们公司首先注重员工的德行，其次注重他的才能。你的德行跟公司很匹配，我跟我老板推荐你，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做份简历，做得漂亮一点，然后准备一套看得过去的西装，到时候我再通知你。”

高明月看了看招聘网站里男人酒集团给出的平均薪资，立刻退出游戏，精心准备简历。其实他的简历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在公司里工作了三年，虽然兢兢业业，每天无偿加班，但总是给领导打下手，没有积累太多的专业技能，所以才会列入裁员的队伍。

第二天晚上，他接到韩千秋的电话：“恭喜啊哥们儿，三天后，也是周五上午来公司面试。”

“太好了！什么岗位啊？我好提前做功课。”

“不用。公司会根据你的具体情况来给你分配岗位。”

“这也行？不知道岗位就跑过去面试，公司会觉得我不用心吧？”

“不会的。男人酒公司之所以能做大，就是因为懂得因材施教，量体裁衣。准备好在这吃香喝辣吧！”

“那你在男人酒是什么岗位啊？”

“你来了就知道了。”

高明月顿时心潮澎湃。他无比向往男人酒这款酒，也向往男人酒公司，这次一定要把握好机会。他花了两天的时间做了一份精美的简历，又厚着脸皮找爹妈借钱买了一套西装，惶恐不安地去参加面试。

面试在一间小会议室，五个面试官西装革履，正襟危坐。其中一个面试官是图宝市分公司的一把手，还有一个是部门经理，另外三人是人力资源的人。看到如此严肃的阵仗，高明月手心不停地出汗。五个面试官轮流询问他过往的工作经验，又反复地询问他的家庭条件和成长环境，对他的职业技能和学历文凭几乎没有过问。

好在面试比较顺利，他成功入职男人酒集团。岗位叫什么管理培训生，也不知道具体培训什么，但是工资待遇比以前翻了好几倍。做完入职体检后，他来公司报到，发现部门里全是男人，一个女人都没有。

人力资源也是个男的，给他分配了一间单独的办公室，这是属于他的单独的办公室。没想到新员工就有如此待遇！不愧是新崛起的好公司！办公室大概有十平米，靠着墙立着几组柜子，柜子里都是礼品盒。

他问人力资源自己的工作是什么，人力资源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看起来特别高档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摆得整整齐齐的青草，散发着阵阵芳草清香。人力资源说：“工作嘛，很简单，吃草。”

高明月一愣，问：“吃草？吃草也是工作？”

人力资源笑道：“这些草是特别研发出来的，市场价八十块钱一斤，比猪排骨还贵！咱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吃草，然后挤奶。”

高明月更好奇了，问：“挤奶？挤什么奶？”

人力资源说：“挤自己的奶啊。咱们的员工就像牛一样，吃的是草，挤的是奶。”

高明月大惊：“可是我是人啊，是男人！男人怎么挤奶啊？”

人力资源说：“谁说男人不能够挤奶？这草是转基因技术研发的，吃完后能够改变你的乳腺结构，让你分泌出优质奶，女人吃了反而无效，所以这个岗位只招男员工。男人挤出来的奶，就叫男人奶。什么牛奶羊奶骆驼奶，在男人奶面前都不值一提。牛羊吃的草多少钱一斤？咱们吃的草多少钱一斤？这才是最高端的奶！男人奶酿造的酒就叫男人酒。为什么咱们男人酒卖得那么贵？原理就来自于这里。”

高明月过了好久才从震惊中缓过来一些，说：“这、这工作也太……”

人力资源问：“太什么？为什么给你们开的工资这么高？你想想吧，在男人酒集团干个两三年，买车买房不在话下。”

高明月感觉一股强烈的屈辱感扑面而来。这公司明目张胆地把员工当作畜生来对待！当畜生来剥削！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就算公司不是把员工当畜生，也是把男人当作女人来用。虽然说男女平等，但是想到男人要生产奶并且靠挤奶挣钱，怎么也迈不过心理上的门槛。而且即便让一个女人挤奶卖钱，女人也不愿意干吧？

可是，高明月想到租房里的清汤挂面，还是签了合同，按下鲜红的手印。人力资源收起合同，笑道：“好好干，前途无量。”

片刻后，老同学韩千秋跑过来，寒暄了一番，又提醒道：“老高，公司有几条不成文的规矩跟你说一说。在这里只能吃公司的草，不能自己带饭哈。公司的门口有一道安检，可以检测出任何食物。如果发现一次，扣两天的工资，发现两次，扣一个月的工资，发现三次，直接开除。”

高明月点点头，红着脸问：“我吃了草，怎么挤奶啊？”

韩千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玻璃容器，说：“其实不用挤，你只管吃草，吃多了就会有奶。奶会累积得越来越多，多到一定程度就会流出来，你用东西把它接着就行了。”

高明月打量着他的专属办公室，发现四颗摄像头对准着他。很明显，公司为了实时监控员工的一举一动。他打开一个盒子，看着八十块钱一斤的草发呆。

不过很快，高明月就开始了他的工作。他抓起一把草，吃了一下，感觉没什么味道，嚼了半天嚼不烂，只好一口吞下，就好像吃清水煮熟的金针菇一样。

第一天他并没有多少奶，主要是心里膈应，又非常忐忑，吃不下多少草，因此没有多少产量。第二天他对工作熟悉了一些……到了第二个月的月初，他看到工资卡上丰满的数字，工作的积极性陡然增长好几倍，羞耻感也一扫而空。

但是，他很快发现这份优厚的工资并不好拿。公司实行末位淘汰制，每两个月评选一次，不管业绩如何，只要是排名垫底的，就会被无情开除。

上班的第三个月，他看见引荐自己的韩千秋哭着离开。韩千秋哭得很伤心，明显舍不得离开这里，舍不得离开他的工作岗位。看着韩千秋，高明月仿佛看见了自己。他下定决心要更加卖力地工作。工作时间越来越长，而他的健康状态却大不如以前。与此同时，公司的末位淘汰制度越来越严格，越来越变态。

以前公司有两三百人，只是淘汰处于最末位的一个人或者两个人。三个月后改为淘汰末位百分之一的人。一年之后，公司茁壮成长，员工增长到五百个，淘汰的比例却升到了百分之十，也就是说每次淘汰五十人。为了不被淘汰，大家都拼了命地吃草，拼了命地挤奶。

高明月的产量已经是他第一个月的十倍，工作强度增加了十倍，他的工资却还是原地踏步走。而且，他在公司里的业绩排位反而倒退了。因为有人比他更努力，更拼命。他心想，如果在别的公司也这么拼命，肯定能够拿到男人酒的工资，甚至更多。可是，在别的公司没有这样的机会。

渐渐地，高明月和广大员工都对公司充满了怨恨。员工们的不满情绪日益积累，但是又都舍不得离开，就等着一个陈胜吴广。

又一年后，陈胜真的诞生了。他竟然是部门经理，名叫吴东。当初就是吴东面试的高明月。

吴东号召员工联合起来一起对抗公司，应者云集。开始，他建议大家每个月都做同样的产出，挤同样产量的奶。这样一来，大家的业绩都是一样的水平，就不存在末位了，也就不存在末位淘汰。但是这个建议实际操作起来太困难，每个人的生产能力不一样，想让几百个人处于同样的生产水平几乎不可能。

后来吴东想出一个新的办法。他建议大家进行罢工，要求公司取消末位淘汰，要求加薪。并且，他瞅准了时机，现在公司接了一笔大订单，要赶着交货。只要大家罢工一个月，甚至只需要一个星期，就能让公司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公司就不得不改善员工的待遇。

员工对公司的不满久矣。大家都听从了吴东的号召，众志成城，进行了罢工。罢工的第七天，公司开始坐不住了。图宝市分公司的老板直接来跟员工协商。吴东强调自己和广大员工的诉求，如果公司不满足，那么大家就不会开工。老板跟吴东协商了许久，没有达成共识。老板又去找别的员工商量，还找了高明月，大家都拒绝了老板开工的请求，除非满足大家的条件。

老板宣布，第一个开工的，当月奖励五倍薪资，前三十个开工的，奖励三倍，前五十个开工的，奖励两倍，前一百个开工的，奖励一半。而最后一百个开工的，全部开除。面对如此诱人且如此挑拨人心的政策，员工们齐心协力，继续罢工。

没有想到第三个星期，吴东自己先开工了。瞬间军心涣散。人们纷纷踊跃复工。高明月和其他员工一样，发了疯地吃草，拼了命地挤奶。到了月底，排名末尾的一百个人果然都被优化了。高明月排名第一百，他庆幸不已。他去找老板要承诺的百分之五十的薪资奖励，老板表示这份奖励要留着，等到年后和年终奖一起发，免得员工突然跑了，这也是公司不得已为之。不过，公司不会损害员工的利益，他们会把暂扣的奖金计算利息，利息要比银行高，不让员工吃亏。

高明月对公司充满了不信任，不知道这份被扣下的奖金到底能不能发。而且他很痛苦，工作压力使他的身体状况比以前更差了，但是他不想主动离开公司，也不想被开除。因为在公司呆了这么久，除了吃草，他已经不会别的技能了。如果离开公司，那只能从头做起，学习新的职业技能。但是他人到中年，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了，肉眼可见的结果就是被社会淘汰，回到农村老家。他只能继续坚持。在高强度的工作下，高明月每次都努力把自己从淘汰的边缘捞回来。

又坚持了三个月，他终究扛不住了，决定回老家。他跟老板提出辞职。老板热情地一番挽留，夸高明月工作态度好，公司舍不得他这样的人离开。他去意已决，说：“实在太辛苦了，我撑不下去了。”

老板叹道，说：“我能理解你的难处，但是你的确是个人才。其实呢，集团又开了个分公司，我推荐你去分公司管理岗位，工作轻松一半，工资加一半。最终结果还没下来，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我本打算彻底定下来了才跟你说的。现在得提前泄露机密了。”

高明月问：“什么岗位？”

老板说：“山野县分公司的部门经理。你也知道，穷山恶水多刁民，山野县分公司鱼龙混杂，到时候肯定有人居心叵测，想蛊惑员工们罢工，破坏公司秩序，这损害的是全体员工的利益。你作为部门经理，先站出来充当这个组织者，组织大家罢工。然后你再响应公司号召复工，这样既能够破坏罢工者的嚣张气焰，保证公司正常运转，你也能够获得丰厚的收入。我给你发奖金，奖金直接砸到你的脸上！”

高明月听完后，咬牙切齿瞪着老板。过了好久，他咧嘴一笑。

……

故事讲完，李墨自斟自酌了一杯。年轻人笑了笑，说：“一面之词，未必确实。谣言止于智者。”

“那也是。不过这酒挺不错。”李墨又喝了一杯，脸上热气蒸腾。

“其实，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是为员工谋福利，最大程度地保障员工的权利。当然了，个别工作业绩不达标且态度不严肃的员工对公司有所抱怨，也很正常。”年轻人给李墨满上。

“小伙子，你也是男人酒集团的啊？”酒精融进血液，李墨感觉自己要飘起来了。

“嘿嘿，我老爹是男人酒的董事长。”

“那你子承父业多好啊？”

“不瞒您说，根据马斯诺需求层次理论，我已经到达了第五层，追求精神上的自我满足。而我最大的精神需求，就是对未知事物和奇妙事物的探索。您的采风杂志社最能满足我。所以我想到您这实习。为了表达诚意，我再送一车男人酒给您享用。”年轻人诚恳道。

李墨咬了自己舌头一下，强行保持清醒。羊毛出在羊身上。年轻人现在给予他的越多，将来他付出的代价越大。“哈哈。这个嘛……咳咳，我好像喝醉了，明天我跟我们老社长商量商量。你等电话吧。年纪大了，不胜酒力啊，恕我要先失陪了。”他知道自己快扛不住了，这酒的麻醉作用太强了，干脆耍无赖。

“那，我送您回家。”

“不用麻烦，我家不远，走回去就行了，也当是散散步。”李墨左摇右晃地跟二人告别，慢慢地走回家。刚走到一个拐角，他喉咙里的酒喷涌而出。他低头一看，瞅见条条血丝。

“呜呼哀哉，这酒哪里是男人奶做的哟……”

-END-

作者 | 西门瘦肉

主编 | 刘赫

美编 | 邹雨鑫

版权声明 | 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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