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司机:十多年工资仅翻一倍从“香饽饽”到无人干

　　东北网3月10日讯 10多年前，哈尔滨的公交车司机是香饽饽，工资高，受人尊重。那时候，公交车司机只管开车。如今，他们要同时兼顾监督刷卡、投币、解答线路、报站，工作量增加了一倍，工资也仅涨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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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多年前挣得多受人尊重公交车司机是香饽饽

　　6日，记者来到位于哈市香坊区闽江路的16路公交车队调度室，王秀梅正裹着大衣在火炉旁取暖，即使在屋内，头上的围巾依然戴着。30年前，王秀梅到哈市公共汽车总公司工作。提起10多年前的工资，王秀梅非常自豪。

　　1982年，高中毕业的王秀梅进入公交行业时，当时只是一名乘务员，用她的话说，想开公交车她还不够资格。工作几年之后，她决定要考驾驶员。除了考虑到开车是一门技术外，让她下定决心的是驾驶员的工资高。“那时候，司机挣得多，很多人巴不得能当公交车司机。”

　　王秀梅说，当时16路终点站分别是电力医院和友谊路，跑一圈要2个小时，一天能跑6圈，一圈12元，一天的工资是72元。那时候，完成任务还有收入奖，从50元到100元不等。另外，每月还有100元的满勤奖，加起来一个月的收入能达到1300多元。“这在当时属于高工资。”王秀梅说，那个时候公交驾驶员还受人尊重，人前人后被人“师傅、师傅”地叫着。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王秀梅全力以赴。公司选择驾驶员的要求很严，除了自身的素质好，形象也要过关，可以说是优中选优。报名通过后，公司要经过培训、考试，合格后才能成为公交车司机。当时的公交车方向盘没有助力，对于身高不到1.6米的王秀梅来说，要转动大方向盘不是件轻松的事。当时她拼命地练习，每天回到家胳膊疼痛抬不起来。最后她终于通过了考试，成为一名公交车司机。“公交车司机”的身份让她觉得辛苦的付出是值得的。

　　孙岩在成为公交车司机之前，是一名出租车司机，转行的原因是出租车司机赚钱比公交车多，但他开夜班车风险比较大。10多年前，他刚到107路车队时，开的是空调车，干一天休一天，虽然工资900多元，但与其他行业比，并不少，而且车内环境好，他很知足。那时候，孙岩还没有结婚，他就把工资中的300元钱用来买基金，600元钱用于生活，活得有滋有味。

　　已经成为车队长的赵军说，10多年前想开公交车要托人找关系。当年他参加工作前可以有三种选择，刑警队、交警队和电车公司，他最后选择当公交车司机。“那时候，交警发皮夹克，我们有皮袄，他们在外面冻得够呛，我们在车里。当时，我觉得我的选择是正确的。”那时候，公交车司机待遇很高，国有企业里没有临时工，有五险一金，还给分房子，冬天有皮袄靴子，夏天给解暑降温费，还有高寒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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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多年后工资仅翻一倍“性价比”远不如从前

　　期望工资能达到4500元

　　孙岩说，原来一台车上，有公交车司机、乘务员、安全员，是3个人干活，司机只负责开车。现在，司机要负责整个车的所有事务，不仅要保证安全驾驶，还要负责监督乘客刷卡、投币，同时要提示给老弱病残让座、解答线路，遇到报站器坏了，还得负责报站。

　　“你现在坐车能看见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司机。”作为车队长的赵军说，现在年轻人不愿意遭这份罪。由于长时间坐着，公交车司机普遍患有前列腺炎、胃炎、颈椎病和腰间盘突出、湿疹等“职业”病。王秀梅告诉记者，去年11月份，哈市交通局为三星级以上的驾驶员体检，240人中有一半的人患有高血压、腰椎、胃病、风湿。对于这个结果，大家并不意外。

　　记者面前的王秀梅，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但从她的五官可以看出，年轻时的她绝对属于美女。王秀梅给记者讲了一件所有女性都不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去年，她们高中同学聚会，由于多年不见，大家变化很大。让她心里不平衡的是，她的年龄比同学小一岁，当时同学喜欢叫她“小不点”。这次同学见面时，明显可以看出，她比那些女同学老挺多。“如果不是干这行，可能我也不会这么老。起早贪黑的怎么能漂亮，女人本来就不抗老。”说到这，王秀梅有些伤感。

　　原来是企业选择司机，现在是司机选择企业。现在107路车队有45台车，70名驾驶员，如果按照1:2的比例，还是缺口很大。即使这样，107路车队长韩庆明已经很知足了。而最让他担心的是，当这批老司机退休以后，还有没有人来开公交车。

　　王秀梅说，她在这个行业工作了这么多年，不愿意离开，如果工资能提高到4500元，或者5000元，或者保险方面再有所提高，她就知足了，也没有后顾之忧了。王秀梅还希望，现在这种干一天休一天的方式，能改成上半天休半天，这样虽然每天都上班，但工作强度和压力就会减半。孙岩也希望，工资能提高到4500多元，那样他就考虑要个孩子，也就没有遗憾了。

　　虽然在当年，公交车司机的工资很高，但10多年里，公交车司机的工资几乎保持在原来的水平，逐渐由高工资变成了低工资。

　　王秀梅说，工资多年不涨，公交车司机的优越性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很多人陆续离开这个岗位。直到2010年，公交车司机严重出现缺口时，她们的工资才有大幅度提高。2010年，她们跑一圈涨到20元左右，大概是去年，才涨到25元。现在，在平峰期一圈是27元，高峰期是37元，一天跑6圈，基本上是各占一半，一个月能赚3000多元。“但我属于能干的，工资也算是最高的。”王秀梅所说的能干，就是早上4点起来，晚上10点才下班。而车队调度员，工资依然是1400元。

　　“现在的3000元钱跟10多年前的1000多元相比，应该说不算提高。”王秀梅说，现在物价与原来相比可不是涨一两倍的事。“10年前猪肉才多少钱一斤，现在多少钱。现在的人情往来跟10年前也不一样啊，原来100元钱就算挺大的礼了，现在最少也得200元。”而在她们退休之后，工资只有1000元多一点。

　　王秀梅认为工资与她所付出的辛苦不成正比：司机压力、工作强度太大，没地方上厕所，吃饭也不及时。

　　这时，一位刚跑完一圈的驾驶员匆忙走进调度室，来不及暖和一下，就从火炉附近的盒饭箱里拿出一盒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记者这才发现，在箱子里还有六七盒饭。

　　由于工资有限，王秀梅买衣服从来不去大商场，而是去玛克威或者地下商场。“我要是一个月赚5000元，我也会考虑去大商场买衣服。”

　　同样，孙岩也是满肚子苦水。孙岩的妻子没有固定工作，全家的开销主要靠他的工资。刨除保险，孙岩现在的工资是2500多元。虽已结婚多年，但仍没有下一代。孙岩说，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不敢要。“原来，当大家都挣四五百元的时候，我挣900多元，日子过得很富足，能养得起孩子。现在一个月2500多元，一罐奶粉就得200多元，养不起。”原来保持的每月买基金的习惯也不得不取消了。“再买基金，我的生活费就不够了。”孙岩说，当年羊肉7元一斤，现在38元一斤，这还不算贵的，工资都要算计着花。他们虽然有五险一金，但都是最低档的。

　　“幸亏我结婚早。现在许多驾驶员都找不到女朋友，姑娘们不愿意嫁给我们。”这也许是让孙岩感到欣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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